【瓶邪】泡影

    吴邪掉下船，湖水霎时涌起，包裹住他的全身，水花泡沫鼻息间逸出，折射光的幻影，迷蒙了视线，在那泡影之中伸出一只手，将他扯出湖面。

    张起灵捧着他的脸，眼里是暗涌的焦急，吴邪咳出几口水，笑起来，他心想：我这像泡沫一样的生命，还能带给你泡沫一样的心灵一些震颤。

    张起灵追着吴邪，在树影婆娑的夏至日后，自后山的清溪旁，拨开芦苇踏上竹筏。筏子是吴邪绑的，为的是捕鱼撒网收网便利，吴邪瞧着张起灵，竹竿往岸边一捣，把二人送入了幽密的芦苇丛中。

    张起灵急着探吴邪的情況，被他挡住，压倒在竹筏上，两人在只此二人的天地间，躺看芦苇杆在视野晃来又晃走，看星河万象，躲进芦花又悄悄现身。

    吴邪只想到了山东瓜子庙，密道水洞，一样的筏子，一样的水波流转。一样的泡影，一样的手将他拯救。两次他擦干眼前水珠，看见的都是同一张脸，一眼万年。一眼看穿他的青春，看穿他的老去，他的开始，他的结束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吴邪说：“我在想，浮光泡影里我看见的都是你的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