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拉红】昨日骇丽

*拉普的文案里写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家族,且不可能再融入另一个家族,对红的应激性反应最为强烈,混杂恐惧敌意与欣快,红又是个猎狼人,所以简单私设红是拉普灭族仇人……

    热烈如火的夕阳为战争的断垣残壁铺上一层颜色,一如那夜叙拉古宅邸的尸山血海,红得刺眼,拉普兰德与红站在废城的钢筋水泥上,迎着如血的残阳,脚下堆满了整合运动的尸体。拉普兰德收起刀,对红说:“我不想无名无姓成为这尸海的一份子,但终有一天我会死去,到那时,你杀了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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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年少的拉普兰德曾与年少的德克萨斯相依相伴、亲密无间,然而家族的覆灭破碎了美好,割裂了至亲好友,作为灾难的幸存者与孑留者,永远在血腥与黑暗的阴影里挣扎度日。

    德克萨斯变得沉默寡言,每一个新朋友都会怀疑她深藏心思——深藏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年少知事的心酸,然而据她本人所言:“并不是想将想法藏在心中,而只是单纯地没有想法。”。她在企鹅物流与罗德岛的生活波澜不惊,过去似乎真的成为了过去,再也赶不上这个坚强的女孩。

    相比起来,拉普兰德的反应看上去要正常许多——在那般惨剧后,疯狂成了最好的麻醉剂。她落落大方、谦逊有礼,但克制的极好的教养和待人礼仪,在理性的外衣下不知何时便会失控,她蔑视一切,但从来不乏对他人的尊重,也许她嘲笑的唯一只是自己。

    德克萨斯在平静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战胜了过去,拉普兰德却沉溺在了回忆的噩梦中,一睡不起。

    她和红成为了好友,成为了所有人眼中剑拔弩张的好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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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个灭族的仇人沉默许久:“红……不会杀死伙伴。”

    带小红帽的死神敛起杀气,迷惑人地纯良,拉普兰德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,禁不住大笑起来,“伙伴?你说伙伴!?我不是你的伙伴,这世上没有人能再成为我的伙伴,早在叙拉古宅邸里的那一刻我就该是个死人了,死在你手下!”

    红开始喘息,拉普兰德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:“红不是有意的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她作势想摸摸拉普兰德的尾巴以示友好,对方却一把甩开她,转身就走,走了两步,停下来,夕阳在地上投出拉普兰德长长一片影子,银狼的背影孤独寂寥,好久好久才开口:“我没有怪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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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拉普兰德与红再遇在战场,离别在战场。那一天那一战,凯尔希医生带着红,与阿米娅的队伍汇合,恰逢旭日初升,太阳带来了光明与希望,罗德岛很快迎来捷报,德克萨斯与她的新朋友能天使打配合战,拉普兰德一个人孤独地挥刀,一个红色身影穿梭在枪林弹雨,帮她挡开最后一柄敌刃。

    拉普兰德抬头去看,撞见红冰冷肃杀的眼眸。

    刀光剑影里,她们的相遇隐秘晦涩,见到红时,拉普兰德见到了仇人、见到了过去、见到了解脱与归宿,她的目光撞上红的目光,碰撞出病态与疯狂,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。

    没有一只狼敢靠近红,拉普兰德是唯一一个。

    红固执地认为,她有了一个伙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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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们在休息室里枕着对方的尾巴入睡,拉普兰德是唯一不怕红的,红也是唯一不怕拉普兰德的,这只疯狂的野狼全然不顾源石病情,任由结晶肆虐划破她苍白的皮肤,热衷于纷飞战火,就像死亡的狂热信徒。相比戴上小红帽的死神,拉普兰德的彬彬有礼都成为了她危险潜伏的信号。

    她常常烙下一身伤回来,拒绝医疗干员的护理就直奔休息室,红很匆忙地帮她消毒、包扎,但她的感染太严重,伤口撕裂在结晶与肌肤粘合处,触目惊心,让红几乎无处下手。

    红也常常参战受伤,凯尔希医生亲自照料她,如果只是皮肉伤,她有一个专门的医务室。她坐在医务室里,皮肤划开的口子流出鲜红的血,清理伤口时痛得忍不住,她就会想,结晶覆满身体的感觉是怎么样的?会不会痛?她为拉普兰德消毒的时候,她从未皱过一次眉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,拉普兰德就亲自来了,推开医务室的大门直奔内间,医疗干员们对她这样的行为已经处变不惊,所有人都知道,拉普兰德对红有着过分的关注。

    你不能死,灭了我全族的仇人怎么能死,拉普兰德想,她应该是个高高在上的神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看着自己在人间活得像个小丑。

    “伤口疼吗?”拉普兰德低声道,像个温柔的大姐姐。

    红摇摇头,只有自己受伤的时候,拉普兰德才会流露出柔和的一面,柔和得让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假。在拉普兰德面前,她很少开口,对方也很少需要她的回应,就像在演两个人的哑剧一般,咬人的狗将危险藏在寡言的背后,她们从不深谈,但心早已敞亮在对方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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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拉普兰德的感染愈发严重,再无回转余地,死神近在眼前。

有时候她会想去看看德克萨斯,看看旧友,但想到她和能天使在一起的画面,又觉得自己还是远远躲开好,红需要她,她也需要红,她只要和红呆在一起就好。这一躲,就躲到了再不能相见的地步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死。”

    拉普兰德再说起这句话,是在三个月后的雨林战役。

    这战打了七天,整合运动疯了一般,自损八百以伤敌一千,不死不休,罗德岛的博士是个聪慧的战术指挥官,但也经不起这样不要命的消耗战,几乎弹尽粮绝,战争的结果是胜利,整合运动再无翻身之力,而罗德岛自身也元气大伤。

    感染的干员得不到及时治疗,病情无法控制,拉普兰德解开他大衣的扣子,黑色的结晶如同地狱里生长的花朵,骇丽夺目。

    她为红挡下飞来横刀,杀死那名偷袭的死士,已再没气力。红霎时转身,就见拉普兰德力竭倒地的一幕,她愣住了,杀光了这片战区所有的敌人,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拉普兰德,藏进了雨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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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几乎是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战争。没有人沉浸在战胜的喜悦,疲惫与辛酸占据一切,战争永不存在真正的胜利。金戈戎马中,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不会葬送于此,拉普兰德却像是有备而来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死……”她躺在红的怀里一动不动,任由她安放自己,露出皓齿,这笑却似扭曲一般,“这是还你的一剑。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?”

    哪句话,红的心中一清二楚——“我不想无名无姓成为这尸海的一份子,但终有一天我会死去,到那时,你杀了我。”她在和平的、忙碌的、宁静的、战乱的每个夜晚,无数遍重复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死,我要你答应我的请求,我要你兑现你的承诺……”

    红只摇头,她几乎想闭上眼睛,再捂住耳朵,看着拉普兰德扭曲的肢体,肢体上布满硬质结晶,就像在看一件残破的艺术品。她知道她已命不久矣。

    拉普兰德使用源石技艺战斗,七天不间断地透支体力,极速催化了源石生长。她抬起僵硬的手臂,大笑起来,咳出无数结晶碎片,被划破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尖锐沙哑,“哈哈哈哈咳咳……你就是个怂人!”

    她握住红的手,“你……不配是我的伙伴,但你依然是,你需要我,我也需要你……我早该死在你手下,快!趁我还没死透,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红几乎全身脱力,抓住小刀的手不停颤抖,被拉普兰德死死攥住,就往心脏处扎。利刃伴随着拉普兰德的尖叫刺入心脏,刺入混杂的皮肉与硬石,躺在地上的人此时早已不像一具生命体,渐渐没了声息,源石在心脏处迸裂开来,包裹住刀刃刀柄,拉普兰德的手终于掉下来,顺势推了一把红,轻得像羽毛拂过。

    万籁俱寂,红站起来,眼泪已淌了满脸。

    远处传来收战的信号,意味着这场战役终至尾声。旭日东升,普照大地,太阳伴随着捷报,朝霞是凯旋的祝歌,一切一如以往,只不过有些人,永远留在了昨夜。

    拉普兰德最终化为了漂亮的晶簇,亡魂在红的刀下被超度,就好像这样能在黄泉与亲人团聚,就好像这样能赎她苟活于世的罪,阳光照耀,黑色结晶折射着七彩的光线,那么危险,那么瑰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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